从来都很少写日记,此刻忽然有一种想纪录心情的冲动。一种基于学习历史之后自发的震惊,愕然,甚至作呕的情感及身体反应。
事情是这样的,在外文书店无意翻到了《晚清碎影:约翰·汤姆逊眼中的中国.》这本照片集,刚打开这部影集觉得很现实,很直观,教育孩子应该很不错,没想到看了几页后立即作罢,因为随着眼睛与大脑的一次次的协作没过几次,大脑就开始进入了一种阴森恐怖的境界,就像看鬼片一样。这种东西我都害怕,给小孩看恐怕会把她/他吓坏。
大脑的记忆与检索功能也很强的,不一会,这些图片就勾起以前不同时期看过的晚清图片,作为一批新的重量,又一次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不需要记录具体的形象,有时候写意更是我的天生的能力,不用闭眼我就能罗列出那些让人纠结的物象:官员的近一米长的大烟带,亲王双手长有数厘米的指甲,女子那吊死鬼一样的装束,小脚,烟馆,衣服破烂不堪的更夫,街边修脚师傅手中那脏而干瘦如树根般的脚,中国下层老百姓近乎于黑奴一样的肤色,无论男女都比本来年龄老至少10岁的怪异,一切的一切让我觉得无话可说,我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是怜悯,还是憎恨,如果说是想哭的话,十年前或许有可能,可是多年来对于无论是官还是民的观察和接触经验不会让我再有伤心的感觉,那么这一点点的悲伤也许就是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将眼前自己国家曾经的图像放在有限的甚至还处于常识层面的西方文明史之中做了下意识的对比。
虽说哭不出,笑也没有道理,也许我觉得一个诺大文明古国居然能有如此的情景令人觉得是一种讽刺甚至是夸张,中间有了那一点点幽默的意味,这和传统艺术相声的夸张手法有异曲同工的妙处。怜悯更不是,因为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给猪化上口红也是无法美起来的,对牛弹琴徒增烦恼而已。只有憎恨一层或许还有可循之处,不过就是这么点真实的东西此时也已离我远去了,因为是刚刚脱离了这种感觉,现在还有清晰的记忆,那是曾经的恨,曾经的恨铁不成钢,如今让自作多情的羞辱感代替,不久便会归于麻木。
走出书店,走在繁华的步行街上,回想起这几年对于曾经无法看懂的那些外语专著如今也能轻车熟路,看见满街的人流,忽然觉得自己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于是感觉到了思维维度的存在,感觉到一种宗教的意味,想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信了上帝或佛陀,虽然我与宗教无缘,但是还是觉得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让我选择了英文,从一个懵懂的乡下孩子,傻傻的,憨憨的,怯怯的,纯得如同白雪一般,变成了一个具有独立思想,同假象势不两立的独行者,这种力量似乎还是让我往更远更深处走的,我能感觉得到。回到公司又沉浸在自己的精神天地,本来收获是大大的,又按照在书店的发现找到了一大堆电子版名著,省了一大笔花费,其中居然还有欧阳修的《新五代史》的英译与原著。
虽然眼前看着《管子》,心里还是不时被一些记忆中见过的重要资料打扰,于是乎终于落到了晚清影象的主题,找了半天,我想要的没找到,却又一次看到了那令人发指的图像-----凌迟,看着对图片和这种酷刑的介绍我又想到了另外的酷刑,比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水银脱人皮之刑,看着眼前图片中的受刑者者,我很神经质的做了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苍天在上,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恐惧,又看看那些看客们,他们的表情和打扮又让我想起以前听到的传统曲艺,小说,之后一种想象空间展现了一幅中华民族曾经的世情画卷。忽然间我愣住了,接下来便是心痛,我指的是生理的痛感,这让我像烂泥一样难以坚强。这是我的民族吗?我每天看着关于它的书,它的历史,它的文化,难道我就是看的这幅图背后的东西?如果不全是的话,为什么我的民族能形成这样一副鬼气氤氲的画卷?
在我的脑海里永远都脱不开线性思维的特点,因为这种天生的特质让我吃透了苦头,中国式的著述方式与习惯的思维表达习惯让我成为了半白痴,如今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思维轨迹,就像现在,中午的这些经历和思索又让我同上午与此时的接近傍晚连成了一条思维轨迹。上午看了关于孙中山先生的一集纪录片,孙先生的伟大之处自不在话下,令我记忆犹深的是这么几件事和几个人,袁世凯,张勋,段祺瑞,二次革命,护国运动,护法运动,这些词语本来是很常见的,但是里面体现出的中国特色和中国人的特性却不一定被敏锐地感知并形成一种莫名其妙的轻蔑。
最终让我决心写这篇日记的原因就是手中的《管子》,那一句“旦暮利之,众乃胜任。”一瞬间激发了我对某些一直还算尊敬的古代思想家的发疯似的痛恨,一时间管子,孟子中那些让我怀疑的话语连成了一种感觉,忽然感觉很多的儒士就是流氓统治者的一条狗!多少所谓思想家和大儒们是怎样看待人民的,除了“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是跟老百姓做交易,一个国家的人竟然从来没有成为过国家的主人,老百姓被统治,被使用,被“教化”。此刻我写的这些想法如果被我看的《管子》一书的主人管仲先生看了的话会是什么结果呢?想来可笑。圣人圣王是伟大的,我们没有理由非议,但是如果非要那些无耻的人渣坐上给圣人圣王准备的座位对众人发号施令,这时候那些狗屁理论就成了帮凶,成了狗仗人势的吠声与取悦主人的娇哼。为什么没有几个人戳穿这历史的骗局?历史中根本不存在圣王,或者说圣王之道存在而俗人无法达到!所以“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是无比明智的。忽然觉得还不如相信那无法证明确实存在的上帝了,上帝的德行是存于理念的,没有任何凡人能够篡夺,在上帝的面前人人平等。凡人只有信仰和证明的份儿。
写到这里又想到了中午出门时思考的东西,中国文化的等级观如何能被吸收到文明社会中,不过能让所有人在平等的基础上给某一群体无上的特权和荣誉似乎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建造一个什么纪念物,找出中华民族中所有有资格列上去的人物,让一代一代的民族精英铸成一个共同的中华魂,我想他们面前下跪,给他们无上的赞美是理所应当的,就像西方人赞美上帝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所以,很多的政治问题,伦理问题就能更好地解决。不过我坚信,我的这些话只是如同放屁,或许还没有放屁使人有现实的反应。
我不信宗教,不信一切的迷信,不过我相信,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主宰我们,当我们认识到并积极地配合这种无形的力量时就一定会逐渐进入某种空间,那时候自己的历史就会变得更加清晰,未来也充满期待,无耻终究被发现,崇高终究被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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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Joe)